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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我不是凶手》系列连载六十

时间:2012-02-25 00:00来源:新西兰 先驱报 作者:New Zealand 点击: N

  古堡监狱里的囚犯之间的种族歧视是很严重的,放风时,我和马来西亚华侨在一个操场,我们一起在操场一边走步一边谈论马来西亚风土人情。一个帽檐朝後戴的年轻人对我说:“master,我要跟你学空手道。”看他的样子就不是个好东西。我看着他没说话,不知道什麽原因,我从心里讨厌这个囚犯。接着他又提高了声音,理直气壮地又说了一遍:“master,我要学空手道。”我没好气地说:“不行,我不会空手道,我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这个年轻人又说:“那我跟你学中国功夫!”我看他的确是想学习中国功夫,可是就凭他这个态度,我也不会教他。可是又一想他态度虽然不好,可他也没有说什麽呀,我干吗要跟他过不去呢?就说:“我刚来,现在心情不好,以後再教你。”这个年轻人看了看我,走去其他地方散步去了。“你真教他功夫呀?”马来西亚华侨边同我散步边问道:“我哪有心情教他呀!”“这小子不是好东西,我刚来时和他住在一个房间,只住了一天,就把我的一件衣服偷走了。”马来西亚华侨愤愤地向我诉说着。这个操场有一个囚犯是沙漠人,在操场放风的时候,经常摆出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派头,依仗自己年轻体壮,一会用拳头在这个囚犯脸前挥舞几下,一会又到那个囚犯脸前挥舞几下,用废电话卡在操场上到处乱飞,盛气凌人地欺负几个新来的囚犯。马来西亚华侨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大坏蛋,大坏蛋欺负的对象主要是对亚洲人和白人。我在南翼操场放风的第一天,大坏蛋就欺负两个白人。一个白人囚犯在散步,大坏蛋用网球几次投球去砸白人囚犯,大坏蛋不往你身上打,只是将球在你脸前飞过。这个白人气得脸色非常难看,可是大坏蛋又没有打到他,他只好忍气吞声继续散步。大坏蛋朝这个白人用球扔了二十多次,这个白人囚犯也没有说什麽,大坏蛋又转向另一个从东翼刚转过来的白人囚犯。这个白人囚犯年轻力壮,不等大坏蛋第二次出球,就飞奔到大坏蛋身旁,两人厮打在一起,结果还是这个白人囚犯被摔在地上。这个白人囚犯不愿意和大坏蛋一般见识,从此,这两名白人囚犯再也不到操场放风了,每天只能关在牢房中,只有三餐时才出来吃饭。
  两个白人囚犯不出来放风了,大坏蛋目标开始转向我了。不过大坏蛋对我算是客气的啦,两次到我面前踢脚,做出一个侧踹的动作来,我看他这样我也做出几个速度比他快得多的侧踹动作。大坏蛋看我的动作这麽敏捷,没有说什麽就不在我面前踢脚了,既然大坏蛋知难而退,我也没有必要跟他计较,在我人生最低潮的阶段,能忍就忍吧!当晚,我回到牢房,发现我的背心不见了,不知道什麽时间没有的,真是太可气了,连个背心都有人偷。在吃饭的时候,我找到当天值班的胖胖的两道杠狱警,跟他说:“我的背心在牢房丢失了。”这个狱警好像对我们亚洲人很反感,说了几次他也不理我,最後还用手拉我的耳朵。这个狱警有点权力,可以任意调动囚犯的房间,和这个狱警同种族的囚犯,只要跟他说,他就照办。可是我同另一个华人说了几次都不给调。只要我跟他说,他就是一句:“不行!”然後就不再理睬你了,典型的种族歧视。南翼的囚犯如此嚣张,如此地混乱,跟狱警的放纵是有极大的关系的,囚犯丢了东西,报告狱警也不管,这样偷东西的小毛贼就会去偷第二次、第三次。有些囚犯看别的囚犯偷东西没有收到制裁,他也会跟着学,才造成进了南翼就如进了贼窝一样。南翼的院内有三个操场,其中八号操场是西翼囚犯放风的地方。有一天,我经过八号操场,听到有人在喊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关押在ACRP监狱E仓的华人囚犯。我跑到八号操场前兴奋地问道:“你怎麽还在这里呀?”这个囚犯是香港人,被判刑有三个月了,一直关押在这里,香港人说:“谁知道怎麽回事,可能这几天就去惠灵顿了。”另一位关在西翼香港囚犯也跑过来热情地向我打招呼。三个人闲聊了几句,狱警喊我说操场要锁门了,我只得回到九号操场。从此每天出去放风时,就跑到八号操场门前,同两位香港狱友说上几句话,有什麽事情还可以各自在自己的操场内隔墙喊话,反正我们说什麽别的囚犯也听不懂。
  有一天早上,我站在前欣赏油画,一个留个小胡子的沙漠青年走到我身旁对我说:“你喜欢美术?”“是,喜欢,有时也画几张。”我顺口说道。小胡子青年好像遇上了知音说:“我也喜欢画画,等一下你看看我的画怎样?”我附和地说:“好哇!你拿过来我看看。”
  当我上楼回牢房时,这个小胡子青年拿着他的作品给我看,我接过他手中递给我的作品,端详了一会赞扬道:“很好,很有功底!”小胡子青年听了我的夸奖很高兴,又对我说:“你可以拿你的作品拿给我看吗?”我说:“我的私人物品还在ACRP监狱,没有转过来,我可以在这里画一张让你看,可又没有纸和铅笔。”小胡子青年听我这样说就说:“没关系,我有铅笔和纸,我给你去拿。”说完一溜小跑地回到他的牢房。没过多久,小胡子青年拿来一支铅笔,半截橡皮擦,三张复印纸到我的牢房。对我说:“给你,如果白纸不够,下面有的是各种表格,翻过来背面就是画纸。”当天晚上,我画了一张新西兰赛车手的特写头像,小胡子青年看後,赞赏地说:“太棒了,没想到你有这方面的天才。”有了这支铅笔後,晚上锁上门就不愁没事做了。我白天从楼下拿一些各种囚犯申请的表格,翻过来开始起草本书。这本书就是在仅有一支铅笔的困难条件之下逐步开始成形,拿起笔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自己曲折的经历和狱中的生活,像流水一样涌入脑海!
  在伊甸山监狱每天盼望着快些转去其他监狱,再就是希望我入监後积累的私人财产能够尽快地从ACRP监狱转到这里来。我是囚犯中比较幸运的,在伊甸山监狱的第二周,狱警喊我:“薛,跟我去取你的电视机。”我听後高兴地跑到楼下同其他几个囚犯随狱警来到登记处,我一眼就看到了和我分别两周的电视机,和一些作品及日常生活用品。我把我的私人财产抱到五十七号牢房,查看所有的物品,还好,一样都不少,我拿出我心爱的指甲刀,把我两周以来没有剪的长指甲修理好,心里舒坦多了。拿出仅有的一双筷子一看,筷子上面都变绿了,有的地方还长了白毛。白色大茶杯也长毛了,我查看完我的私人财产,迫不及待地把电视机搬到桌子上,插上电源,伊甸山监狱没有天线插座,只好继续用我从ACRP带过来的用牙膏皮自制的天线。打开电源开关,调好频道,但只能收到英文频道,中文频道试了几次都无法显像。

  (待续,本连载逢周二、四、五、六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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