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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控官：“被告去你那裡买票时，神情是不是很慌张：” “我没有看出他很慌张，我感觉他很正常，也很平静，问我一些有关机场的知识。” 主控官：“被告是不是带着一个小女孩在身边?” “是，开始他买了他自己的机票，下午又补办了一张孩子的机票。” 主控官问完之后，我的律师康密斯基问售票证人：“我当事人买的是单程票还是往返机票。”售票小姐回答：“是往返机票。”“持新西兰护照，可不可以只购买单程机票。”“可以。”售票小姐十分肯定地回答。我如果当时就有逃跑的思想，为什麼要买往返程机票呢?本来我的经济就很紧张，为什麼不省下回程机票的钱，而有意要浪费呢? 紧接着上庭作证的是金融公司的一位先生。这家公司的总部设在香港，在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一些国家的大城市都设有分公司。我在这家公司有几千元的存款。本来是不想动用这几千元美金的。可是又没有其他的资金，只好先把这笔钱取出来作为出国时的费用。出庭作证的先生是我那天去金融公司为我办理提款手续的服务人员。从金融公司出来，我带孩子去了一个华人餐厅吃午饭。这个餐厅的老闆也被法庭传来，上庭作证我中午吃饭的全过程。这人哪，要是让警察盯上了，就算是吃饭都会被怀疑是否有作案动机。接着是飞机场的办理登机手续，托运行李的服务人员上庭作证，证明我和女儿的确是乘飞机离开奥克兰的。 上庭证人过后，主控官说要放几段录影，免不了又读了几处提取录影的公司证人的证词，证明这些资料是从他们的CCTV中摘取下来的。录影有我在金融公司取款的全过程，有我开车进入机场停车场的全过程，有我领女儿进入登机大厅、进出机场免税店的全过程。 录影放过后，法官开始做这天的小结：“今天的证人已经全部出庭了，大家也很辛苦，下午休息，明天是澳洲的证人通过视频出庭作证。主控官、辩护律师如果没有什麼事情。今天就到这裡，先请陪审团成员退席。” 星期四，六月十一日，第二周的第四天，上庭后，读了一位警察的证词之后，就接通了澳洲的连线，大屏幕第一位出庭的是旅行社售票小姐，售票小姐证明我是从她那裡买的飞往美国洛杉磯的机票，这位售票小姐如实地回答了我在墨尔本购买机票的过程。接着又是她们的公司的那位中文翻译上庭作证，她证实了那次我们在电话中的谈话。当时她问我去美国想做什麼，我说教武术太极拳，这位小姐在法庭也证实了这一点。 澳洲旅行社的证人结束后，是澳洲一个宾馆的证人上庭，就是在我办理入住手续时的一些话，有大堂经理，接待登记处的，就连当时负责拎包的服务员也上庭作证，偏偏这位先生是个非常健谈的主，就连我向他閒聊时说的墨尔本工作好不好找之类的话都被法庭作为证据讲给陪审团，这位服务先生也不管主控官问什麼问题，自己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法庭只好请他退庭。 最后是火车站的人员和警察出庭作证，他们作证在火车站发现了我的女儿，经过调查，发现她是新西兰来的，又从录像中找到我的影像，查到飞机场有入境的旅客名单，当即同新西兰警方联络，就这样把我女儿送回了新西兰。偏偏这个时间我太太已经遇害，而且尸体是在我的汽车后备厢中发现，难怪警方怀疑是我杀害了我太太才在澳洲墨尔本丢弃女儿，隻身逃往美国洛杉磯。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因为我出国躲债的愚钝行为而给我带来杀害我太太的重大嫌疑。 澳洲火车站的警察们如实地作了证，我从心裡非常感谢他们。谢谢他们及时发现我女儿，并让我女儿在澳洲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还有那些天负责照顾我女儿的华人家庭，你们的好心一定会得到好报的。墨尔本机场，火车站的录像播完后就结束了当天的开庭。法官宣佈由於目前没有证人出庭作证，明天休息一天，度个大週末，下星期一再继续开庭。 经过两周的终审，我已经感到筋疲力尽了，精神上已近崩溃了，感受了主控官不把罪名强加在我头上誓不罢休的劲头。 借週末叁天休息时间，好好放鬆一下紧绷的神经，好去接受下一周最后的审讯。 星期五早餐过后，就开始玩扑克，下象棋、打台球、玩乒乓球。下午我正在同几个华人玩大老二时狱警喊道：“薛，有探访。”我答应一声，心想律师真够辛苦的，休息时间还到监狱探望我。心中暗暗敬佩康米斯基的敬业精神。 狱警带我来到探访大厅。由於正常探访时间已过，大厅中显得格外空荡。我走进探访大厅，没有看见律师。以前律师来探访，我走进大厅就能看到他们。大厅旁的几间律师接见室都是空无一人，只有探访大厅入口处坐着两个人。我边向那两个人走去，心裡边想怎麼没看见律师和翻译呢? 这时从入口处的座位上站起来一位女士，朝我走了过来，原来是我的大女儿来看我。我和我大女儿有十年没见面了，我感到太突然了，我没有一点思想準备，竟差一点没有认出她来，她走上前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伸出双臂，我这时才完全反应过来，是我日想夜盼的大女儿来看我啦。我兴奋地和她拥抱在一起，再也忍不住流出了激动滚烫的泪水。回首往事，当我大女儿呱呱落地的那一刻，也是我初为人父的时候，那种幸福的情景至今都难忘，那年我二十六岁，每天把她抱在怀裡，怎麼看都看不够，当初作为工薪阶层的我，天天要上班，还要照顾月子中的前妻。可是一看到又胖又可爱的宝贝女儿，再苦再累也拋之九霄云外了。从此我们就进入了一切为女儿的生活之中，在她四岁时就带着她，一家叁口去北京游览了长城、故宫博物馆、动物园、天安门广场等名胜古跡，又继续南下到苏杭两洲参观怡园、虎丘和西湖的岳王庙和六和塔、飞来峰。来到上海游外滩、逛南京路。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在上海时，我前妻喜欢逛商场，出了这门进那门，我和女儿都不喜欢，我就带女儿去电影院看电影，我女儿累得躺在我怀裡就睡着了，时间久了，压得我双腿发麻，我也捨不得动一下，生怕惊醒熟睡中的宝贝女儿。 旅游回来后，我通过关係把女儿送进了市业餘体院的少儿体操班，练习体操，看到女儿一天天地进步，心裡比吃了蜜还甜。只要知道哪裡有比赛，就带女儿去现场观摩。有一次，我女儿生病，进瀋阳医大，我每天乘火车去医院探望。记得有一次，医院少一种进口的注射液，据医生讲这种进口药对我女儿的病有特殊的疗效。我跑遍了全市所有的医院，诊所、医疗所，经过叁天马不停蹄的奔波，终於买到这种注射液，我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奔往瀋阳医大。看到爱女病好出院了，脸上才绽放出笑容来。那个时期，正是我在生意场上一帆风顺、兴旺发达之时候。一到週末就带女儿到处游玩，去公园开碰碰车、套圈，只要是她想玩的、想要的、喜欢的，我都毫不吝嗇地去满足她的要求。当时在中国也是刚刚改革开放，就我女儿每天的消费，完全可以养活正常生活的五口之家。宝贝女儿小时候身体比较虚弱，是医院的常客，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我专程去了当时很有名气的酿名斋去改名，改气，果然自从使用了慧丹这一仙名之后，我女儿就再也没有进过医院。 移民新西兰后，一九九九年我不顾女儿的感受，为了传播中国功夫、内劲道太极拳，环球进修叁年之久。把女儿一个人丢在新西兰，没能去照顾她，在她的心灵上造成严重的伤害，使她从此不再理我这个要事业不要女儿的不称职的爸爸。等我叁年后回到新西兰，就再也找不到我心爱的宝贝女儿了。新婚之后有了小女儿来到世上，我还常常叫小女儿时喊出我大女儿的名字，天下哪一位父母不爱自己的子女? 今天当我在最艰难、跌至最谷底的重要关头，我女儿能来监狱看我，我真的非常开心。在短短的半个小时探访中，我女儿的手紧握我的左手。我反覆地重复一句话：“爸爸对不起你。”又问她一些她的家庭状况，她说下次再来，带她的儿子来看我。我虽然非常想看这个没见面的外孙子。可是一考虑，我不想外孙子还不懂事的时候就到监狱这个地方来，以免给孩子造成阴影，就说：“你把他的照片拿给我看就可以了。” 我女儿在这个时候来看我，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会面的时间虽然不长，对我是个很大的鼓励。看到爱女满脸的泪水，更增加了我要打赢这场官司的信念。 我回到E仓，脑子裡全是我女儿的样子，十年不见，孩子终於长大了。从此我更加想念我的女儿，天天盼望她来探访我，并希望早日能看到我外孙子的照片。 (待续，本连载逢週二、四、五、六刊出) 本连载之内容仅属作者个人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连载内容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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